甲:听说您最近升职了?
乙:哪里哪里,小科长,小科长而已。
甲:那也是个领导。
乙:为人民服务,为人民服务。
甲:还挺谦虚的。
乙:那是,那是。
甲:咦?
乙:哦,应该的,应该的。
甲:有些人呐,一当领导,就高高在上,脱离群众,妄自尊大。
乙:是的,是的。
甲:别在意,不是说你啊。
乙:我哪会。
甲:我们家隔壁老王就会啊。
乙:哦?
甲:原来这样(低头哈腰献媚状),(瞅乙)跟你现在一样。
乙:去你的。
甲:现在这样(仰头挺肚子),你是小王吧?
乙:你是大乌龟!
甲:我是在学他,又没骂你。
乙:......
甲:(模仿)热烈欢迎各位领导“位”临我们公司......
乙:是莅临!
甲:我知道,我不是在模仿隔壁老王吗?
乙:哦。
甲:(模仿)我造“旨”不深,公司员工素质也参(can)差(cha)不齐......
乙:造诣!参差!
甲:(模仿)你们都是“辛辛”学子......
乙:莘莘学子!
甲:我这心里呀很上下......
乙:是忐忑吧?!
甲:这个问题很“辣”手呀......
乙:棘手!
甲:对!辣得很急呀!
乙:什么乱七八糟的,白字先生!
甲:是呀!可他不觉得,自我感觉挺好的。念错字也没人告诉他,他以为他学问很深的。什么位临、参(can)差(cha)、辛辛、上下、辣手,一般人还不会说呢。
乙:这也算是官僚主义吧?
甲:当然。不过比这还官僚的大有人在。
乙:哦?
甲:我们邻居张局长就是那样的。
乙:哪样?
甲:我给你学学啊,他那次不是到我们文联讲话吗?讲着讲着就批评人了,(模仿)有些人呐,跟领导出门,也不知道拿个笔,记领导重要指示,领导东望,他西瞧,你说写几个字有那么难吗?只要不是文盲,都会写,公鸡散步还留下一行字呢!又不是让你写书法,就是书法又算个啥?
乙:哟,够凶的。
甲:这时候,一个人站起,脸通红,从后门溜了出去。
乙:对!就要扯扯袖子、红红脸、出出汗。
甲:你知道什么呀!(继续模仿)你不写,你可以照呀!照相谁不会?相机按钮会按不?随便按几下不就行了?没有照相机,有手机呀,掏出来照呀!傻子都会!有手就行!
乙:呵!是够厉害的。(若有所思,拦甲)其实摄影也是一门艺术。
甲:(模仿)屁艺术,傻子都会!
乙:也不能这么说。
甲:这时候,又有一个人“腾”站起,走出会场,“啪”的一声关上门。
乙:这人生气了。
甲:(模仿)什么态度?不像话!刚出去的都是谁?散会后我还要单独严厉批评。
乙:......
甲:前排办公室主任站起,“报告领导,第一个出去的是书法协会的秘书长。”
乙:(若有所悟状)
甲:紧接着,秘书站起,“报告领导,第二个出去的是摄影协会李主席。”
乙:嗨!无意中伤了艺术家自尊心。
甲:我们还有个邻居,更可笑,上任第一天就闹了笑话。
乙:哦,说说看。
甲:吃早点时,他听见邻座俩人对话,越听越生气。
乙:哦?
甲:一个说,我上班下班、紧看慢看,特别是上班,什么也不做,厕所都不舍得上,直到昨晚终于把那篇长篇小说读完了。
乙:哦。
甲:一个回话,我也是,练了一个周,特别是上班时间,一刻钟都不敢耽误,终于将那首歌练会了,你看,我嗓子都有些哑了。
乙:呵,够执着的。
甲:第一天见面会,他就狠批这两种人。(模仿)我今天吃早点,听到两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,一个工作时间看小说,一个上班时间练唱歌,什么名堂?上班时间不学习、工作时间不办事,国家养你们有何用?
乙:......
甲:是哪两位?给我站起来!
乙:......
甲:一个男生先站起来,战战兢兢地说,“我、我是作家协会编辑部的。”
乙:嗨!作协编辑部不读文学作品做什么呀。
甲:一个女生惊诧地站起来,“我、我是歌舞剧院的。”
乙:嗨!溴大了。
甲:我还有个邻居......
乙:诶?打住!你怎么这么多邻居?而且、好像、都还是当官的,都是官僚?
甲:我们那栋楼当领导的多。
乙:那你也是“官儿”咯?
甲:原来是。
乙:现在?
甲:不提往事,不提往事,往事不堪回首呀。
乙:哦?
甲:无官一身轻,给你说说也无妨。
乙:你不说我还不爱听呢。
甲:这不出了点小状态,让人给撸了,撸得冤呐。
乙:哦,说说看。
甲:那天不是到学校检查工作吗?
乙:啊,怎么了?
甲:去之前赶了个饭局,实在推辞不了,人家太热情了,喝了两盅。
乙:明知下午要检查工作,你还喝?
甲:唉,面情重,不经劝,叫俩女的给灌醉了。
乙:我看你呀,还是贪杯、贪色!
甲:后悔呀,后悔!
乙:你接着说,到学校发生了什么?
甲:我当时不还是领导吗?见人我就讲话,(醉状)老师们、同学们,你们是未来的花朵,你们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。(恢复)这话有错吗?
乙:没错!
甲:我看一位学生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听得最认真,我要对他多讲两句,(醉状)在校要听老师的话,在家要听家长的话,在社会,要听正确的话。(恢复)这话有瑕疵吗?
乙:没!
甲:可工作人员老拉我衣角,示意我少说。我偏要讲!(醉状)要劳逸结合,该唱就要大声地唱,相声还讲究个说学逗唱呢。(恢复)这时工作人员凑到我耳边给我说,“领导,这孩子是聋哑人。”(醉状)聋哑人?!聋哑人怎么了?
乙:聋哑人听不见你讲的什么。
甲:(醉状)我们不能歧视残疾人,聋哑人也是人,他听不见,我们更要讲,还要多讲,大声地讲,一直到他听见、听懂,烂熟于心!(恢复)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,聋哑人、聋哑人听不见。
乙:新鲜!
甲:我得给自己圆场呀,(醉状)聋哑人即使听不见,我们也要讲,每讲一次,我们自己也受教育呀,不是还有其他人吗?难道他们也听不到吗?让他们也受受教育,不是更好吗?
乙:......
甲:这时,我旁边的陪同人员实在忍不住,也不顾及什么了,大声对我说“领导呀,我们这是在聋哑学校,他们都是聋哑人。”
乙:糗大了,糗大了,都是酒惹的祸,你这官僚主义害死人呐!
甲:可不,回去就给撸了。
乙:活该!你这样的人只能给组织丢脸。
甲:哎,好在那天胡说八道,他们都没听见,我也没丢什么人。
乙:还没丢人?你脸皮真厚!
甲:官僚主义脸皮都厚。
乙:去你的!
(作者系平利文联党组书记、主席,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、陕西省作家协会、曲艺家协会会员。)